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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在作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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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在作死

答案,趙匡胤豈不知道。

不過是趙匡胤被鬧騰得心煩,一時想光不起這樣的人。

裏裏外外的人都在給他下套,逼得他盡快做下決定,但很多事哪裏急得了。

然鬧騰起來的臣子,各有各的想法,偏他們沒有一個能夠讓對方心服口服,這就等於讓趙匡胤必須做出選擇。但趙匡胤明顯是不便於做出選擇的。

現在的趙德林是給趙匡胤想到一個合適的人,此人出面,必能讓人心服口服。

隨後,針對朝堂上對趙光義處置之事爭論不休時,一人給趙匡胤送上一本律法,一本早該送呈的律法。

此人並非律法的修訂者,但卻是修訂者的後人。最後律法的總結,少不了他的功勞。

“陛下,家父生前得陛下之令,為大宋修訂律法,此書成,家父命名為《刑統》。可惜家父病逝,以至於不能在有生之年將律法上呈於陛下。家父臨終前再三叮囑於臣,律法既成,待臣查閱無錯字後,定要上呈於陛下。大宋新建,百廢待興,律法所在,當效仿貞觀之時。想唐太|宗李世民,雖以玄武門之變,弒兄殺弟而得位,然其在位期間,勵精圖治,以令天下得以大治,貞觀之治,百姓夜不閉戶,路不拾遺,太|宗此生之功績,最為世人所津津樂道的何嘗不是他做到罰不阿親貴,以公平為規矩。江夏王李道宗是唐太|宗的叔叔,貪汙受賄,結果被免官,削去了封地。法之所存,為正天下,陛下欲令天下存,也有令天下大治之心,當學習太|宗的治國之道才是。”朝堂之上爭論不休,在看到這一位捧上一份律法走到殿前時,無數人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,結果聽清此人的話後,都靜默了。

此人乃範旻,年近三十,長得一張方正臉,瞧著不怒而威。

說起他,識得的人並不多,但說起他父親範質,此人歷經四朝,後晉、後漢、後周,再到大宋,後周太|祖郭威曾見其詔,讚其為宰相之才。

後來的事,隨後周世宗柴榮身死,後周歸於宋,他曾當面喝斥趙匡胤“先帝養太尉如子,今身未冷,奈何如此”。然大勢已去,範質亦無力回天,只要求趙匡胤一定要善待柴氏一門。如此才讓趙匡胤順利登基。而範質在趙匡胤登基之後,繼續為相。

多年以來,範質輔佐趙匡胤有功,後以律條繁冗,輕重無據,吏得因緣為奸,對律法加以修訂。可惜,沒能呈上於趙匡胤,卻壽終安寢了。

有些事,很多人或許都忘記了,見所謂的《刑統》,趙匡胤不得不說,解他燃眉之急。

“範卿雖故,然掛心大宋,朕之幸也。”趙匡胤捧了所謂的《刑統》,粗略翻看後感慨無比的道:“此書共30卷,這只是其中一卷?”

“正是。”範旻如實而答,又同趙匡胤再作一揖道:“比起對家父的肯定,家父更希望陛下能夠讓大宋執法公正。”

本來一群人對範旻的出現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,真是怕什麽來什麽。

等了小半天說律法的事,那說的僅是律法的事?

律法,如何秉公執法,從來都是世人關註的大事。

“請陛下恕臣無狀。”範旻確實是有備而來。

趙匡胤既然能讓人在這種時候出現,顯然心裏早有數。

無狀不無狀的,得看對誰更有利。

“範卿當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,朕都聽著。”趙匡胤表示,說吧,他豎起耳朵聽,範旻你不用客氣,只管暢所欲言!

範旻確實知無不言,朝趙匡胤作一揖道:“陛下,聞晉王與柴郡主之事,臣所不解,意圖殺人者如何處置,律法早有言明,為何朝堂依然爭論不休?天下依然未定,食不以果腹之百姓不計其數。因何朝中重臣不思衛國安民,反而為晉王和柴郡主所為爭論不休?”

換句相當不好聽的話,範旻完全不明白,企圖殺人者如何定罪,律法是早有規定,需要再三爭論不休?朝堂上的官員們個個都是吃飽沒事幹,閑得很?

無數臣子的臉都黑透了。

他們,他們閑嗎?

不閑為了這點早有先例的事爭執不休,一個賽一個的覺得不應該怎麽做。

律法早有定論的事,怎麽著,定不下?

“晉王既是陛下的親弟,當思為陛下分憂,豈能為陛下惹禍。縱然是醉酒做錯了事,晉王為大宋著想,為陛下著想,也當請陛下重責以令天下知陛下執法公正才是。”範旻繼續丟出的話,更讓人無法反駁。

是啊,當弟弟的想坑哥哥嗎?

但凡趙光義敢承認,誰還敢要求趙匡胤拿他當弟弟呵護?

所以,趙光義現在應該做什麽?

上折請罪,請趙匡胤重罰。

一時之間,滿堂無人再敢接話,誰也絕不敢理所當然的認為,趙光義心裏沒有趙匡胤這個哥。但讓他們去勸說趙光義一定要上書請罪,請趙匡胤一定要重罰於他,誰敢去?

趙匡胤同樣問出問題所在,範旻一眼瞥過沒有一個人出頭,立刻自請之。

然後,沒有然後了。

範旻親自前往刑部大牢,當著趙光義的面問上一句,“晉王心中,陛下何重?大宋天下何重?”

趙光義全然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麽會有人問他這樣的問題,但一眼瞥到範旻身邊有內侍存在,當即明了,範旻是奉詔而來。

“陛下對我有天高地厚之恩,是t兄如父,我願意為陛下赴湯蹈火,萬死不辭。大宋江山在,趙氏在,我更願意為大宋付出所有。”聽聽這忠心表得,如何不讓人豎起大拇指。

柴平非常給面子的讚許道:“晉王者,大仁大義也。”

〖我怎麽覺得柴郡主話裏話外透著諷刺?〗

〖不是只有你有這種感覺,我也是。〗

柴平對於三不五時冒出的文字,已然知曉這稱之為彈幕,淡定無比的接受。

對面的範旻也朝趙光義作一揖道:“聞晉王所言。臣就放心了。晉王可知,因晉王之故,陛下身陷輿論,如今唯有晉王才能讓陛下免於非議,也讓大宋得以安定。”

趙光義警鐘大響,他怎麽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?

不好意思,這種感覺真沒錯。

“晉王企圖殺人之事,無論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為之。今朝堂為此爭論不休,有請陛下一定要顧念兄弟之情,對晉王從輕發落,也有請陛下不可放過晉王的。於臣而言,天下未定,大宋威嚴不夠,天下人對大宋的歸屬不深。想要得民心,當以公正。為正國法,以令天下知,大宋執法如山,無論權貴皇族,凡有違國法者,都該依法處置。此事,別人做不到,獨晉王可以。”範旻誠摯的懇求,希望眼前的趙光義能夠答應下此事。

趙光義完全傻眼。

他聽見什麽?

對,範旻讓他親自上書,請趙匡胤將他從重處置。

不是,怎麽能從重處置?

“晉王,這絕對是個好主意。”柴平在一旁冒出一句話,非常中肯的建議道:“晉王心中既存陛下,又有大宋,當為陛下分憂,也為大宋分憂。況且,事因晉王而起,該由晉王結束,否則再拖下去,陛下聲譽受損,這些事陛下是會記到誰頭上?”

誰惹的事誰來平,天經地義。

趙匡胤此時心中早已對趙光義生出不滿。

讓範旻來勸,是給趙光義一個對大家都好的解決方案,趙光義如果不聽,後果是什麽?聰明如趙光義不可能不明白。

趙光義再一次將視線落在柴平的身上,又落在範旻身上。

範旻,範質的兒子。後周的人,真行啊,他們一直在算計的他?

意識到這一點後,趙光義的臉色瞬間沈下。

但一旁的範旻絲毫不曾察覺,甚至還在那侃侃而談,無非是勸說趙光義,事到如今,宮裏宮外都傳遍了,趙光義再不出面,趙匡胤一準被人指著鼻子繼續罵。

況且,想想杜太後,當娘的對於兩個兒子鬧矛盾的事,心裏能踏實?

“不管是為陛下,為太後,為大宋,晉王都該上一道請罪的折子,請陛下從重處罰。”說了老半天後,範旻再重申這一句。

柴平笑了,“換而言之,晉王如果不上這道折子,便是心中沒有陛下,沒有太後,更沒有大宋。晉王料到如此局面了嗎?”

〖殺人誅心莫過於此。我怎麽有種柴郡主在作死的感覺?〗

對於這段文字,柴平捕捉到了,不過,不好意思,作死是不可能作死的,讓別人不痛快她樂意之極。

趙光義握緊拳頭,恨不得沖過去將柴平的嘴堵起。

當然,正對面這位範旻的嘴他更想堵。

“好了。本王知道了。你回去吧。”堵是不可能堵的,人還是趙匡胤派過來的,他要有任何的異樣,消息定是要一字不落傳到趙匡胤耳中。

“本王寫奏本也要時間。”眼看範旻待要繼續勸說,趙光義指出另一個現實的問題,寫奏本要時間,要時間。

範旻一聽高興了,“臣明白,臣這就去回覆陛下。”

於範旻,趙光義話中之意是願意寫折子請罪,並且請趙匡胤從重處罰,他此番前來想幹的事兒完全做好了,他此時不走,更待何時。

可是,柴平意味深長的與趙光義道:“我要是晉王我就不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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